2016年7月6日 星期三

台北電影節觀影筆記5:莎喲娜啦(Sayonara,日本,2015)

「消除寂寞與得到幸福,你會選那個?」
「消除寂寞不就幸福了嗎?」

深田晃司今年以《臨淵而慄》(Harmonium)奪下69屆坎城影展一種注目單元評審團大獎,便讓我相當期待這部電影,也是我的深田晃司初體驗。

初看這部片會因為他凝重的氛圍與節制的動作、畫面細節與聲音處理(非常安靜的一部電影)而睡著,但隨著時間推展,鏡頭時間一顆比一顆長時,才慢慢體會這位作者導演的魅力。他有著類似蔡明亮凝止時間(或說與現實同步)的處理,也有詩意如塔可夫斯基(Andrei Tarkovsky)鏡頭移動,甚至整部片都能跟《潛行者》(Stalker)做對應。

本片主要演員只有四位,一位是精通日英法的外國女主角,一位是她的韓裔日籍男友,另一位則是女主角的朋友中年日本婦女,以及管家機器人。故事發生在日本核電廠爆炸造成舉國都受到輻射外洩的危機,人民成為難民,等待抽籤分配到世界各地繼續生活。

成為空城的日本街道,與一片靜謐的大自然環境,配上幾乎無人的環境,建構出這部片寂寞的氛圍。女主角作為外國人在日本又成為難民,雙重邊緣之下使她看來更加寂寞,配上身邊只有一台沒有情感的機器人,與偶爾出現的男友、朋友,便預告她於片尾的死亡。

電影中後段有非常多採用凸透鏡效果(或是弧面放大鏡)的鏡頭,藉此產生極為異樣的畫面,人物扭曲,軸線成弧狀等等,藉此深田晃司營造了極為疏離的觀影體驗。不是夢境,只是被扭曲、被映照出的現實而已。

片末女主角的死亡也運用多種視覺效果呈現,一開始是定鏡疊影移動的效果,接續是定鏡改變光影與類似縮時的處理。同時讓機器人不斷觀看,來帶出時間流動的不可察與殘酷。

機器人角色在片中即使再像人,也終究不是人,然而藉由劇情編排,她卻深藏情感,最後替女主角讀詩、默默看著女主角的離去與摸骨骸的動作,甚至是最後去看竹子開花的一幕,都顯現這位機器人帶有「希望」。如文章上頭所寫的句子,我想導演最後仍是希望我們「得到幸福」。

畢竟消去寂寞並不意味著快樂,反而接近虛無,人活在世上最怕寂寞,但沒有寂寞之後呢?我們會幸福嗎?這應該是我今年看過最寂寞的電影,非常動人。

2015 東京影展 
2016 鹿特丹影展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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